14/11/2025
這個真的很重要,但要怎麼跟我爸媽開始談?
撰文/葉北辰心理師
最近常有機會受邀參加病人自主權利法講座擔任講者,如果對象是一般民眾,通常就會多說一些「萬一落入某些臨床狀況時」該預先思考哪些醫療決策?如果對象是照服員、醫院志工或醫療人員,我就會多分享一些實際上病人及家屬討論生命末期決定的經驗。令我印象深刻的是,無論是一般人或是醫療領域的工作者,很多中年聽眾都會問一個問題:怎麼跟(高齡的)父母談這件事?到底要怎麼跟父母談他們臨終的時候要不要急救,或者是要不要插鼻胃管要不要接受維持生命治療...等困難的醫療決策?
在我們的文化下這的確是不容易開啟的話題,很多時候大家會擔心談死亡相關的議題好像有點觸楣頭,畢竟台灣人並不習慣談死亡,某些對話情境中講到死還是說「呸呸呸~什麼死不死的」,就連醫院不會有四樓,沒有四號房或是四號病床就可略知一二。每次有聽眾問到這個,我總會跟分享一個廣告,2009年某家禮儀公司曾經拍過一個廣告,故事的主要是爺爺、爸爸和兒子,豔陽下爺爺跟爸爸去看兒子打棒球,兒子跑壘被觸殺之後繼續跑壘,爸爸對兒子喊「小強!你都死了還跑,賴皮」。這時候爺爺語重心長的問這個爸爸「那我死了以後你要怎麼辦?」,爸爸有點尷尬地說「爸,幹嘛講這個」。爺爺則很開明的說「我們聊聊嘛,這個事情總要談的」,這對中高齡的父子因此開啟了一場很感人也很有深度的對話。
我常打趣地問台下聽眾「有沒有人擔心自己小孩不打棒球怎麼辦?(語畢,哄堂大笑)」。事實上,我還真不是開玩笑,尋找契機開啟「談生論死」話題真的需要機緣,例如電視新聞剛好有相關報導(急救或疾病晚期),公眾人物的議題(是否要維持生命治療或是安樂死),若茶餘飯後跟父母一起看電視,或許可以「非常剛好地」問一下爸媽「你們怎麼看這個啊?」,不是馬上就要跟父母談生命末期的時候要怎麼辦,但是可以藉此瞭解爸媽的態度和想法。
更進一步地,很多時候我們想要問別人對某件事情的想法,可以嘗試先主動分享自己的想法,例如,身為子女的我們可以先想想自己的臨終決定,如果不能呼吸了我會想要靠呼吸器維持生命嗎?如果陷入永久植物人狀態,我還要不要接受維持生命治療?在什麼樣的狀況下我會想要被急救,什麼樣的狀況下我不想被急救?主動地將這樣的想法跟父母分享,一方面基於愛與尊重,想要讓她們知道,另一方面也是一種示範,讓她們知道親子之間是可以談死亡話題的。
甚至具體行動上,病人自主權利法規範一般民眾在簽署預立醫療決定之前,需要先接受過預立醫療照顧諮商(ACP),這是需要收費的專業會談過程,為鼓勵家屬一起參與ACP並完成預立醫療決定的簽署,衛福部醫事司司長石崇良表示,同一時段第2人次以上諮詢,費用將予以減免,例如:「台北市立聯合醫院收費一小時2250元,若陪同親屬能一起簽署,第二人酌收800元。」。中年子女們可以陪同父母成為那個酌收800的第二人,但別忘了,我們也可以自己決定要接受ACP,然後鼓勵父母一同參與成為酌收800的第二人。
好方法,不試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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